催眠可以帮助想起遗忘事件

逍遥右脑  2012-04-08 08:59

  第一次见到凯瑟琳时,她穿戴一件很动听的深红色的洋装,在候诊室里紧张地翻着杂志。在此之前的二十分钟,她在精神科外面的走廊往返镀步,压服自己依约赴诊而不逃走。

  我到候诊室召唤她,和她握手。她的手又湿又冷,证实了刚才的焦虑。事实上,虽然有两个她信赖的精神科医师鼎力推举,但她仍是花了两个月时间才鼓足勇气来看我。

  凯瑟琳是个表面十分有吸引力的女子,中等长度的金发,淡褐色眼睛。那时,她在我任精神科主任的统一家医院的实验室里做化验员,并兼做泳装模特儿赚外快。

  我领她进诊疗室,穿梭过躺椅来到一张靠背皮椅。咱们隔着一张半圆办公桌对坐。凯瑟琳向后靠在椅背上,缄默着,不知该从何说起。我等着,盼望由她来抉择话题。但几分钟后,我开始询及她的从前。第一次会见,我即试图理清她是谁、为什么来看我这些问题的脉络。

  在回答中,凯瑟琳逐渐向我泄漏她的生平。她成长在麻州小镇一个守旧的天主教家庭中,排行老二。哥哥比她大三岁,善于活动,在家中得享她所没有的自在。妹妹则是父母最钟爱的孩子。

  当我们谈到她的症状,凯瑟琳显明的变得焦虑缓和。她说得很快,身子前倾,把手肘靠在桌上。她一直都为恐惧所扰。她怕水、怕卡到喉咙,怕到连药丸都不敢吞的田地;怕坐飞机、怕黑,更怕死这个动机。近来,她的恐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,为了得到平安感,她常睡在大得够一人躺下的衣橱里,每晚要经过两、三小时的辗转反侧,能力入睡,虽是睡了,但睡不熟,老是断断续续,很容易被惊醒。小时候常犯的梦游和做恶梦的症状也复发了,当这些恐惧和症状愈来愈困扰着她,如果你是第九类型,她的情感也就更加丧气。

  凯瑟琳陈说这些经过期,我看得出她受的折磨有多深。多年来,我赞助过不少像她这样的病人战胜恐惧的要挟,也很有信念能帮凯瑟琳渡过难关。因此,我盘算让她从童年谈起,找出问题的本源。通常,这种洞察可以使人减轻焦虑。如果有必要,对她的吞咽也不那么艰苦的话,我会给她服一些抗焦虑的药,使她舒服一点。这是教科书上对凯瑟琳此类症状的尺度处理。曾经我也从不迟疑地就给病人开安息药,甚或抗愁闷剂,但现在我尽量少用了,要开也只开短期的。因为没有什么药能对这些症状的病状的病根有所助益,凯瑟琳和其他相似的病物证明了这一点。现在我知道一定有根治的方式,而不仅是把症状压下去。

  第一次会面中,我尽量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往她的童年推。由于凯瑟琳对童年的事记得出奇地少,我斟酌用催眠来追踪。她记不得童年有任何大的心灵创伤,足以造成本日的恐惧。

  当她极力去回忆,才干忆起一些零星的片段。五岁时,有人把她从跳板推到游泳池里,使她吓得魂飞魄散。不过她说,即使在那个事件之前,她在水里也从来没有舒畅过。凯瑟琳十一岁时,她母亲变得很懊丧,忽然无法过畸形家庭生活。去看心理医生的成果,是接收了电击治疗,这些治疗使她母亲简直损失记忆。这个经验吓坏了凯瑟琳,不过,跟着母亲病情好转,逐渐恢复自我,她的恐怖也消失了。她父亲有长期酗酒的恶习,有时凯瑟琳的哥哥得去酒吧寻回玉山颓倒的父亲。酗酒也使他常对妻子动粗,于是她母亲变得更加阴郁退缩。然而,凯瑟琳只把这些事当做无可奈何的家庭纷争。

  外面的世界情形好些。她在高中开始约会,她很容易和友人打成一片,其中大多数是认识多年的搭档。不过,她发明自己很难相信别人,尤其是那个小圈子以外的人。

  她的宗教观念单纯而没有疑义。从小被灌输传统天主教义理和风俗,素来没有真正质疑过它的可托度和有效性。她信任一个恪遵教义和礼俗的好天主教徒,逝世后将得到上天堂的犒赏;若否,则会遭地狱之苦,控制权柄的上帝和他独子会做最后审讯。我后来晓得凯瑟琳并不相信轮回;事实上,她很少接触印度教的货色,基本不清晰这个观点。循环是跟她从小被灌注、认知的观念完全相反的东西。她也从来没读过有关超天然或玄秘世界的小说,由于没兴致。她保险地活在信奉中。

  高中毕业之后,凯瑟琳修完了一个二年制的专业课程,成为试验室化验员。因为有了特长,又受到哥哥搬到天坝(Tampa)的激励,于是她在迈阿密大学医学院的从属教养病院找了一份工作。在一九七四年春天,九型人格对孩子的培养理念,二十一岁时搬到迈阿密。

  和大城市比拟起来,以往的小镇生涯是轻易、单纯些,但凯瑟琳庆幸本人逃离了家庭问题。

  她在迈阿密的第一年,便意识了史都华--已婚,是个犹太人,并有两个小孩,但史都华和她以前来往过的任何男孩子却不同。他是个胜利的医生,魁伟而带侵犯性。他们之间发生了不可抗拒的化学作用,但这段婚外情走得崎岖而曲折。他的某些特质深深吸引她,使她无奈自拔。凯瑟琳开始做医治时,她和史都华的关联已到第六年,固然时有争吵,但情感还是鲜活的。凯瑟琳对他的谣言和把持大发雷霆,但依然离不开他。

  存凯瑟琳来看我前多少个月,她着手术切除了声带上一个良性瘤。在手术前她就忧心忡忡,动完手术在恢复室醒过来时,她更吓坏了。医护职员花了几小时才使她安静下来。出院后,她去找爱德华·普尔大夫,他是一个和颜悦色的小儿科医生,凯瑟琳工作时认识的。他们一见如故,很快就树立起友情。凯瑟琳可以对他畅所欲言,包含她的胆怯、和史都华的关系,及她感到性命愈来愈失控。他保持要她来看我,而且不是别的心理医生--就只是我。当爱德华打电话告诉我这回事时强调,虽然别的心理医生也练习有素,但他以为只有我能充足懂得凯瑟琳。不外,凯瑟琳并没有打电话来。

  八个礼拜过去了,忙碌的精神科主任职务,使我很快忘了爱德华那个电话。凯瑟琳的恐惧和症状却愈来愈烈,外科主任法兰克·艾可医生几年前就认识凯瑟琳,偶然在实验室碰面时他们会开开玩笑,他注意到她近来的不快活和紧张。有几回他想跟她谈谈,但都中途打住。一天下战书,法兰克开车到一家小医院去报告,在路上,他巧遇正开车回衣的凯瑟琳,把她招到路边后,法兰克从车窗里大叫,"我要你立刻去看魏斯医生,别再拖了!"

  凯瑟琳的焦急和苦楚愈赖愈频繁,而且每次发生的时间增加。她开始做两个反复的噩梦。其一是,她开车经由一座正崩塌的桥,车子掉进水里,她出不来,快要淹死了。第二个梦是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,一直被绊倒,可是找不到前途,最后,她终于来看我,九型人格之五号理智型人的管理风格

  第一次见凯瑟琳时,我完全不知桌子对面这个饱受惊吓而迷惑的病人,会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复,并且让我这个人也从此改观。

  十八个月的密集心理治疗过去了,这期间凯瑟琳每周来看我一、两次。她是个配合的病人,坦白、有主意,而且盼望痊愈。

  那段期间,我们深刻探讨了她的感情、思惟和梦幻。她的一些重复性行动模式使她领悟和了解很多事件。她记起了更多过去主要的细节,例如她跑船的父亲常不在家,酒后会对母亲拳打脚踢等。她更清楚自己和史都华的狂乱关系,也更能适切表白她的恼怒。我感觉她现在应当好得多了。通常病人如果能记起过去的不高兴,并能从更大、更远的观点来洞悉这些事,总会提高许多,但凯瑟琳并没有。

  她仍然深受焦虑和痛苦的折磨。栩栩如生的恶梦一再重复,她仍旧怕黑、怕水、怕被锁起来。睡眠也仍旧断断续续,得不到休息。她开始有心悸,仍然不肯吃药,怕喉咙被卡住。我觉得我遇到一堵墙,不论怎么做,它仍旧高得让我们爬不过去。不过,随着挫折感降临,我更有一股不甘罢休的信心。不管怎么,我得辅助凯瑟琳。

  接着一件怪事发生了。虽然她很怕搭飞机,每次都要喝好几杯酒来强使自己镇定,但是仍在八二年春天和史都华一腾飞到芝加哥加入一个医学会议。到了那里,她硬要他陪着去参观博物馆的古埃及文化展。

  凯瑟琳始终对古埃及文物和古迹复制品有兴趣。她毫不是个学者,她没研讨过那段时代的历史,可是这些东西却使她有种熟习感。

  当导游开始讲解展出的文物时,她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改正他--而且她是准确的!向导很惊愕,凯瑟琳则目瞪口呆。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?她为什么如此强烈地感觉自己是对的,而在大庭广众之下纠正解说员?兴许这些是她忘却的童年回忆。

  那次回来后,她告诉我发生的事。几个月前,我就向凯瑟琳倡议过催眠治疗,但她惧怕,一直不乐意。现在由于古埃及展的经验,她委曲批准了。

  催眠法是帮助病人想起早已遗忘事件的绝佳方法。它自身没什么神秘的,只是一种集中注意力的状态。在受过训练的治疗师引诱下,病人慢慢放松身材,使记忆集中。我催眠过上百个病人,发现它对减轻焦虑、恐惧,改掉坏习惯很有效,还帮助病人想起被压抑的事件。有时,我能成功地让病人追溯到二、三岁,回想起早已遗忘,但却对现在生活投下暗影的经验。我相信催眠法能帮助凯瑟琳,

  我让她躺在长沙发上,眼睛半闭,头枕在小枕上,要她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;每一次吐气,开释出一些长期积存的焦急;每一吸气,又放松了一点。做了几分钟后,我要她想像自已的肌肉正渐渐放松,从脸部肌肉到下巴,而后是脖子、肩膀,手臂,再后来是背部肌肉、胃肌,一直到她的腿,她感到到全身逐步地沉到沙发里。

  然后我要她想像体内有一道白光,起初是在头顶。慢慢地,白光逐渐扩散到全身,使每根肌肉、每条神经、每个器官都放松,她的全身在松驰、安详的状态中。她感到愈来愈困,愈来愈宁静。最后,在我的指引下,白光充斥了她全身。

  我慢慢由十倒数到一,每念一个数字,她的松弛水平就加深一层,更靠近睡眠状态。她可以专一于我的声音,而挤除其他背景杂音。数到一时,她已沉入恰当的催眠状态,潜能。全部进程大概花了二非常钟。

  一会儿后,我要她回溯从前,记起童年的事。她可以听我的话并回答问题,而同时坚持在催眠状态下。她记起六岁时在牙医那儿的可怕阅历,也能生动地刻画五岁时被人推下游泳池的情景,她当时呛了水,一直咳嗽,在说这件事时也在我办公室里咳起来。我告诉她这件事已经结束了,她已不在水里。咳嗽停了,她恢复正常的呼吸,同时仍在深深的催眠状态中。

  三岁时,发生了一件最蹩脚的事。她记起一天晚上,她父亲闯进她黝黑的房间。他当时浑身酒味,她现在还闻得到。他抚摩她,甚至达到下部。她吓坏了,想哭,他用粗大的手掌盖住她的嘴,令她难以呼吸。在二十五年后的今天,我诊疗室的躺椅上,凯瑟琳开始抽泣。我感到我们找对了门,就可以长驱直入了。我确信她的症状从此会敏捷地还原。我微微告诉她那个经验已结束了,她现在并不在那个房间里,而是安静地在休息。抽咽停了。我把时间向前推,到她现在的年事。在指引她清醒后,我要凯瑟琳尽力回想她在催眠中告诉我的事。那次会诊剩下的时间,我们探讨了她对父亲的回忆,我试着帮助她接受这个"新"事件。她现在较清楚她和父亲的关系了,明确他的一些反映和疏远,及她对他的恐惧。凯瑟琳分开诊疗室时还在发着抖,不过我知道她新取得的认知值得这短暂的不舒服。

  在揭开她疼痛压制回忆的戏剧化过程里,我完全把古埃及文物和她童年可能的相干疏忽过去。但是,记起一些恐怖的事件至少可以使她更了解自己的过去。我相信她的症状会因而大有先进。

  但是,一星期后她告诉我,什么也没有改良!我很惊奇,不了解是什么地方出了错。岂非是三岁以前的事?我们已找出她怕水、怕黑、怕呛到的充分理由,为什么这些症状及无法把持的焦虑还时时困扰她?她的恶梦和从前一样扰人。我决议让她进一步回忆。

  在催眠中,她用缓慢而优雅的细语讲话。也因为如此,我才有措施即刻逐字记下来。(删省号是她讲话时的停顿,并非我的删除或改编。不过,重复的处所不包括在内。)

  缓缓地,我把凯瑟琳带到两岁的时候,但那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产生。我明白而动摇地唆使她:"回到你症状开端的那个时光,"我对接下来的事完整不心理筹备。

  "我看到白色阶梯通往一个建造,一栋有柱子的高大白色修建,没有门廊。我衣着一件长袍……一种质地毛糙的广大袍子。我的头发结成辫子,是长长的金发,"

  我迷糊了,不能肯定发生了什么事。我问她当时是几岁,她叫什么名字。"我叫阿郎达……十八岁。我看到修筑物前有一个市场。许多篮子……每个人把篮子架在肩膀上走。我们住在山谷里……没有水。时间是西元前一八六三年。这邻近土地贫乏多沙,很热。有一口井,但没有河。水是从山上来的,"

  她说了更多地形等相关的细节后,我要她再往前几年,长大一些,然后把看到的告诉我。

  "一条石子路旁有许多树。我看到煮东西的火。我的头发是金色的。穿一件长而粗的棕色袍子,凉鞋。我二十五岁,有一个女儿叫克莉斯塔……她是瑞秋(瑞秋是凯瑟琳的侄女;她们一贯过往甚密)。气象好热,"

  我目瞪口呆,胃里隐隐作痛。房间里冷了起来。她在催眠中所叙,所有都很断定,并不犹豫。名字、日期、衣服、树--都如此生动!到底是怎么回事?她那时的女儿怎么又是当初的侄女?我更糊涂了。我看过上千个病人,也做过许屡次催眠治疗,却从没碰到这样的幻想--即便在梦中也没有。我领导她回溯到死亡的时候。我不确知要怎么领导一个在如斯幻想(或记忆)中的人,只是努力朝造成害怕的起因着手。濒临死亡时候的一些事件,可能是特殊怕人的。在她接下来的叙述中,显然有个洪水或涨潮袭击了她们村庄。

  "大浪卷倒了树,没有地方跑。好冷,水里好冷。我必须救救我的孩子,可是办不到……必需牢牢抱住她。我淹在水里,呛到了。我不能呼吸,不能吞咽……咸咸的水。我的孩子从我的手臂中卷走了,"凯瑟琳喘着气,呼吸有难题。突然间她全身都放松了,呼吸变得沉缓镇静。

  "我看到云……孩子在我身边,还有其余村里的人……我看到我哥哥,"

  她暂停一段时间;这一世停止了。她仍在催眠状况下。我目瞪口呆!前世?轮回?我的临床经验告知我,她并不是在空想、在杜撰故事,她的思维、表情、对轻微末节的留神,和她苏醒时的人完全不同。所有有关怀理治疗诊断的实践在我脑海里闪过,但都不能公道说明她的心理状态和性情构造。精神分裂症?不,她从来没有错乱的迹象,也从来没有任何幻听或幻觉等症状。她并非那种沉迷在理想世界、和事实搭不上线的人;她并没有多重或决裂人格。只有一个凯瑟琳,她也完全清楚这点。她并没有厌世或反社会偏向,她不是演员,她没有服用药物或吃迷幻药,喝的酒也很少。她并没有心理或精力上的疾病能够解释刚才催眠时那段活泼的教训。

  这一段记忆,是打从哪儿来的?我认为好像撞进一个我所知甚少的范畴--轮回和前世回忆的领域。我告诉自己,这不可能;我受迷信训练的理智抗拒这种主意。但它确切存在,就在我面前发生。我无法解释它,但也不能否定它的实在性。

  "持续,"我说,有点胆寒但又无穷好奇,"你还记得什么?"她还记得其他两辈子的一些片断。

  "我穿一件有玄色蕾丝的裙子,黑灰色的头发上也绑着蕾丝带。时间是(西元后)一七五六年。我是个西班牙人,五十六岁,名叫露意莎。我正在跳舞,其别人也在舞蹈。(停了一段长时间)我病了;发热;冒冷汗……良多人都病了,快死了……医生并不知道病源是从水里来的,"我要她再向前推,"我痊愈了,可是头还在痛;头和眼睛都还没完全从发烧中恢复过来……许多人死了,"

  后来她告诉我,这一世她是个妓女,因为觉得很惭愧所以迟迟设有说出来。显然地,在催眠中凯瑟琳也能评判一些她流露给我的讯息。

  在回忆另一世时,因为凯瑟琳曾经在前世中认出了她的侄女,所以我不禁问她,我是否也呈现在其中?假如有的话,我很好奇当时我表演了什么角色。和方才迟缓的回想相反,她一下就答复出来了。

  "你是我老师,坐在窗台上。你教我们书上的常识。你很老,生出灰发了,穿一件有金边的白袍……你的名字叫狄奥格尼斯。你教我们符号、三角。你很有智慧,可是我不懂。时间是西元前一五六八年,"(这大约比有名的希腊犬儒学派哲学家狄奥格尼斯早了一干二百年,不过这在当时是个常用的名字)

  第一回合结束,而后面还有更多惊人的回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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